恩施之中国饮食探索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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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曾默默无闻的鄂西南,随着这些年高速公路与铁路的贯通,它的绝世之美渐渐被外人所认知,来此探索的游人也愈来愈多,这实在令人欣喜。严格地说,比起宜昌,恩施才是地理上最接近巴蜀的湖北城市,其首府恩施市离渝鄂边界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公里左右,而宜昌市区沿长江逆流而上进入重庆界还有两百多公里,不过,在曾经交通不发达之时,能与恩施进行相对建议互通的地区也就只有重庆万县(万州),这也是为何今日在恩施市里有大量的万州菜馆、面馆。谈恩施的特色饮食,最突出的自然是民族风味,尽管名为“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恩施州的土家族人口是苗族的近十倍,因而,苗族风味在此并不突出,谈恩施特色,也就差不多是在谈恩施的土家特色。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说:“啊,土家酱香饼!”,恩施人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态大概就和重庆人听到重庆鸡公煲时的心态一样,关于这个明日再谈。如果你来自湖北或去过其他湖北城市,你多半在某条小吃街上看到过“恩施小土豆”之类的食物,这个倒是实实在在的恩施味。是时候见识真正的恩施味道了。面对这凶猛的碳水,你我不得不认怂。

(1)豆皮儿

豆皮儿,恩施州最具特色的特产兼早点之一,与武汉豆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反倒与豆丝有几分相似。传统的豆皮儿以大米为主料,浸泡后磨成米浆,再添入一定的洋芋淀粉装入漏斗中,在一个旋转的鏊子(烙锅)上画出致密的旋涡状图案,烙制好后卷成捆即可作为当地最常见的一种方便主食而出售。纯大米的为米豆皮儿,若添加绿豆和苞(玉米)磨浆,即分别成绿豆皮儿和包谷头豆皮儿。

恩施人的一天,常以一碗豆皮儿开始。豆皮儿的主要制作方式为两种,煮和炒,并配以当地常见的哨子即可。图示豆皮儿为红烧肉哨子+汤绿豆皮儿,汤底清淡咸鲜略带油气,而豆皮则有着一种十分独特的滑韧口感,不同于常见的米粉或米皮,又由于添加了绿豆,其中的独特香气仍能隐隐品出,别具一格。假设一家店有10种的哨子,同时具有3种豆皮,且可煮可炒,,你至少可以在60天内不带重复地进行豆皮儿的尝试。今日我无非试了1种,剩下的59种,就交给你了。

在恩施州小至普通早餐店大至正餐酒店,咸菜泡菜一定会固定登场,这酸辣香的滋味具有相当高的制作水平。当然,在大西南,这种技能本就是店家必须具备的。

(2)油香

恩施油香,一枚扎扎实实的重磅碳水炸弹。先将大米和黄豆以一定比例混合浸泡后磨浆,于铁勺上倒一层浆,再往其中添入肉丝、土豆丝、葱末加盐、花椒、辣椒等调味而成的馅,再盖上一层浆于热油中炸制而成。一个刚出锅的油香着实烫手,巴掌般的大小分量十足,一口咬下外脆里嫩,既有着丰富的口感,又有着油香咸辣的复合滋味。当然,这一粒粒扎眼的辣椒证明了其不容小觑的火热,吃口轻的朋友务必谨慎尝试。

(3)炕洋芋

恩施马铃薯(洋芋/土豆)是恩施州最负盛名的特产之一,是被官方认可的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其优异的品质毋庸置疑。以当地产小土豆为主要食材制作而成的炕土豆,则是恩施最具代表性的街头小吃之一,小摊小贩遍布大街小巷,更是传播到了众多其他湖北城市。

“炕”在当地方言中指代一种独特的烹饪方式,即以少于炸的油量但又多于煎的油量进行“煎炸”,炕出来的小土豆外皮呈现出褶皱,吃在口中有一层较厚的脆而韧的外皮,内里则是滚烫粉绵而香甜的心。吃一口就明白,这土豆的质量,绝不是吹出来的。当然,这是在大西南,调上辣椒水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吃辣依然要注意。除了小土豆,在恩施街头还能看到以炭火烤制的大土豆,那外焦里嫩的滋味想想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奈何土豆实在是过于涨肚的食物,这一碗小土豆都够我消化好些时间。(4)合渣

接下来进入正餐环节。合渣又被称作懒豆腐,是恩施土家菜中最具代表性的菜色之一。其实一个“懒”字就已点出这道菜的关键——比点制一般的豆腐方便省事。制作合渣时,将黄豆浸泡后上石磨磨出豆浆,直接加水和青菜煮即可,亦可稍微点卤使合渣略微凝固,再加上肉末、鸡蛋放于鲜汤之中,图示极为此做法。不过,合渣的后续变化相当多,并无统一的范本。要说合渣为何滋味,说白了其实就是豆腐渣,可是这样的“豆腐渣”添上肉菜、调出咸香,立马变成了一道让人完全无法抗拒的超级下饭菜。随便呈上一勺倒入饭中,那滋味瞬间窜入米粉的空隙之中,再加上对味蕾有着强烈刺激的颗粒口感,你大概只能跟随身体的本能反应大口刨食。

(5)腊肉洋芋(包含油茶汤、洋芋米饭)

干锅菜是土家族菜馆中占绝对领导地位的一类菜,其中尤以带腊味的菜最具特色,这与湘西非常接近。土家腊味菜最常见也最具代表性的,要属腊肉,再配以干洋芋片做成一锅,那几乎就是满溢的土家味道了。

土家腊肉在制作时要以喷火枪炙烤,因而外皮黝黑,吃在口中有独特的炙烤香,同时肥膘油润、瘦肉咸香入味,与洋芋片堪称绝配。从调味上,土家干锅接近湘西的鲜辣而非川渝的麻辣,香辣味十足。

一锅合渣,一份主菜,一罐汤,再配上一堆泡菜和配菜,眼看这阵势越来越庞大。

洋芋米饭,是恩施地区无论街边快餐店还是正餐店都会制备的特色主色,也是当地人家的日常主食。这玩意儿说来其实没太多花样,无非是洋芋切块与米饭同蒸,但那种令人上瘾的滋味你一吃就明白。

饭前来一碗武陵山区土家特有的油茶汤,炸过的花生、黄豆,倒上茶叶加花椒、生姜、盐等炒制后煮出的油汤,再泡上炒米。简单的咸香味与油润感,配上口感脆硬的颗粒物,暖身又开胃。

恩施是中国著名的“硒都”,当地盛产富硒茶。虽然店家配备的不大可能是过于高档的茶叶,一杯清冽的茶水入口到底是清香满嘴、通口而助消化。从合渣开始一直到这最后一杯茶,全在一份套餐内。天晓得我这一顿吃了多少。

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恩施的日常。从清早的蓝天到傍晚的昏天黑地,也许大雨就将在半夜落下。也许,明天还是不会下雨呢。期待一下。

第二天云里的水越积越多,终于兜不住化作小雨倾泻下来。而我身体里的水也逐渐充斥,让整个人在生理上膨胀起来,只可惜这个水,叫碳水。不吃完今天赶紧跑路,恩施一定会将我塑造成一个爹娘认不出的胖子。撒个娇活跃一下气氛,下面是正儿八经的饮食介绍部分。

(1)建始大饼

如果你曾打心底将你所在城市菜场或小吃街里的土家酱香饼、土家掉渣饼等当做恩施州的地道土家风味,没有关系,从你看到今天这篇图文起,请将这种想法抛弃。就像你努力纠正关于重庆鸡公煲起源地的努力一般。那恩施到底有没有饼呢?恩施的大街小巷遍布着烧饼摊,数量多到超出你我想象。不过,真正的恩施烧饼,与走遍全国的“土家饼”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异。恩施烧饼本身也是一种笼统的说法,当地流行的几种烧饼在做法和成品上有着一定的区别,建始大饼是最广泛和常见的一种,另一种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家烧饼,与建始大饼的主要区别是,一个馅在外,一个馅在里。建始大饼起源于恩施州建始县,制作方法并不复杂,将麻辣味的葱肉馅包入面团中擀制成薄饼状,在一面刷上特制的酱料并撒上芝麻,然后将另一面贴到土炉壁上烤制而成,不消三分钟,一个香气逼人的大饼便新鲜出炉。现点现做,保证每一个大饼的热度与口感,算是建始大饼的有一个特色。

趁着热气赶紧咬上一口,嘎嘣脆的口感不言自明,还有那咸香带辣的特别口味,香到口腔的每一块区域都被激活。说句不那么中听的话,这比那些所谓的酱香饼、掉渣饼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倒也能从这些仿冒的土家饼上看到一些真正的恩施烧饼的影子,比如酱香的口味、比如颗粒感强的馅料。

(2)粑粑

在恩施州典型的主食中,还有一类不得不提,那就是粑粑。粑粑这种食物本质上将并不稀奇,在南方各地均有,但如恩施这般饭店必备、小摊满大街、骑车小贩满城转售卖粑粑的城市,可并没有那么多。粑粑于恩施人,显然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恩施具体有多少种粑粑恐怕很难数的清,在街巷里常见的有米粑粑、麦粑粑、苞谷粑粑等这样几种,最简单是直接蒸制而成,衍生出来的还可煎可烤。不同的谷物本就有不同的味道与口感,再加上这样几种处理方式,粑粑就更加复杂多变。

恩施最具特色的粑粑大约要属这种以箬叶包裹的苞谷粑粑,其中的粑粑是将糯米与苞米混合后磨浆蒸制而成,比较特别的一点还在于米浆并未经过发酵环节,因而蒸出来的粑粑口感偏紧实、富有嚼劲,再加上箬叶传递出的特殊清香气,香甜满嘴的滋味美妙极了。这些粑粑看起来乖巧可爱,人畜无害,个头也不大,可这样吃下三四个再喝水一膨胀,那饱腹感实在是任谁都扛不住而举白旗投降。(3)榨广椒炒鸡蛋

榨广椒,标准的写法应是“鲊广椒”,乃恩施、宜昌一带特有的一种半食材半调料食物,是将新鲜红辣椒切碎后加盐和苞米面拌和放于坛子中无氧发酵而成。榨广椒在恩施地区的家常菜肴中有着非常广泛的使用。榨广椒一般在炒菜和蒸菜中食用,最常见的几种炒菜为榨广椒炒腊肉、肥肠、洋芋片和鸡蛋,由于昨日已尝过腊肉且吃了太多洋芋,便选择一份炒鸡蛋以尝其味。榨广椒在口味上并不重,是一种程度较弱的酸辣,更多的滋味还是体现在那独特的粉粒口感之上,极受口腔喜爱,在配上炒得碎烂的蛋花,明明偏干却还是让人想要大口吃饭,哪怕要喝水来助吞咽也再说不惜。如果你稍微敏感一些,便会发现这道菜也是一盘隐形的重碳水食物,想想,那一个个颗粒全是苞米粉啊!

(4)利川鸭杂

昨日以一份大餐收尾,今日也同样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土家风味的各种干锅要一一尝遍没一两个月绝对搞不定,如果要再选择一样,我希望它还是能有一定的地域代表性,所以最终选中了这一份利川鸭杂。干锅鸭杂是恩施州利川市的代表饮食之一,起源于汪营镇,与土家干锅基本的鲜辣特点不同,利川鸭杂最突出的口味是酸辣。一锅鸭杂中有鸭掌、鸭胗、鸭肠、鸭舌等鸭杂中的上品,绝不是滥竽充数之类,加上酸包菜、泡椒烧出一锅酸辣油香的鸭杂,每多吃一口食欲就多打开一样。酸本身就是最刺激唾液分泌的一种味道,面对这样一锅鸭杂,不连吃好几碗饭仿佛都是在和自己的原始本能做对抗。

在恩施,来一锅永远不等于只上一锅,配菜或有多少之别,但摆满一桌、吃撑一个人是固定不变的标准。还能说什么呢?继续埋头刨食吧。

最近正好逢到当地樱桃、油桃大规模上市的季节,樱桃兴趣不大,便买了一些这一头尖尖的油桃。实话实说,虽然外表可人,但吃起来甜度一般、脆感尚可,终究是外表大于内涵了。恩施,就是这样一个让你不花太多钱便能又吃好又吃撑的实诚之地,它的丰富饮食当然远不止这两日所呈现的内容,约往深处、惊喜也会越多。期待下一回,带上三五伴,要撑一起撑。

行程至三百日,但就重要程度而言,还不够一半,精彩仍在后,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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